忠孝一体
在此次抗震救灾中,无论是参与救灾的英雄,或者对救灾者行为进行评价的人,都会面临一个问题:忠孝能否两全?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千古的难题。一直以来,人们都觉得忠孝难两全。原因是,忠的对象是君,孝的对象是父,而行孝主体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很难做到既忠君而又孝父,特ersonName ProductID="别是" w:st="on">别是ersonName>君与父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比如,你想竭力为皇帝服务,就很难对老爹照顾周全;反之,你想全力让爹高兴,替皇帝做事就不免要打些折扣了。
放到现在,忠的对象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忠,不是为皇帝一个人了,皇帝也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忠,从根本目标上说,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而从具体实践上说,就是忠于职守。对于孝来说,其对象和内容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对亲人的爱敬。
当自己的亲人和其他人都需要救助的时候,救助亲人可以看作是孝,救助他人可以认为是忠,是行孝呢还是尽忠呢?这无论在伦理道德上,还是在心理情感上,都是一个很难的抉择,于是就出现了报上所披露的汶川英雄士兵承受“不孝”骂名的情况。
事实上,这是对“孝”的误解:责骂者不解孝的真谤而骂,是没有道理的;被骂者因而产生道德上的心理负担,也是因不解孝的真谛所致,因此也是没有必要的。
《孝经》云:“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ersonName ProductID="于" w:st="on">于ersonName>君。”如上所说,把“君”换成现在的国家、人民和自己的职守,就可以把对亲人的孝转化为对国家、对人民、对职守的忠。这种情况,古人有一种很好的概括,叫做“移孝作忠”。移孝作忠,事实上是真正的大孝。比如岳飞“精忠报国”,尽管他没能随奉老母身边,而去浴血沙场,最后献出生命,如果按“父母在不远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框框来衡量,他是“不孝”的,但是,《孝经》里对孝的最终完成的指标是“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这才是真正实现了“孝”。在现代也有两个鲜明对照的人物:一个是胡长青,一个是孔繁森。胡有“孝”名,但死后却让亲人蒙羞,实为大不孝者;而孔繁森抛妻别母,最后为人民殉职,看似“不孝”,实则让亲人感到荣耀,实为大孝。
当然,我们不能因此就认为,为了孝可以六亲不认,以牺牲父母亲人的利益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显达。对于这种“伪孝”,《孝经》特别提出了警告:“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虽得之,君子不贵也。”如果是刻意地以本质上不孝的手段去捞取所谓的“孝”名,即使一时可能捞到了,人们也是不会承认的。
在这次抗震救灾中,有一位参与救灾的人在回答记者关于当爱人和其他人同时被埋在他救援的区域时,他要选择救那一个人的问题时,他回答说,哪一个离他更近更容易救,他就救哪一个。记者的提问是否不怀好意,我们暂且不论,但回答者无疑是理性的,正确的。我们不能有回答“先救他人”的期待。也许在当时的情景下,回答者根本没有时间去体会“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的意思,但他面对的同是一个人,同是一条生命,他的选择是恰当的。如果他刻意要把忠与孝生生割裂开来,对立起来,那么他将面临精神崩溃的危险。
孝是一种很古老的价值观,但在今天依然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极为现实的指导意义。也许是太长时期人们忽视了对孝的研究和宣扬,以至于许多时候让人们在孝与忠之间难以作出选择。这在此次的抗震救灾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如果人们能够知道,忠孝本一体,那么做到两全也就不难了:行孝者固然可以不受道德谴责的重负,而社会公众也能给予认可和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