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感" 这一对美学范畴。王朝闻主编的《美学概论》认为:"在美学史上,很早就有人
注意了崇高与优美(狭义的美)的不同。中国战国时期的孟子曾对'美'和'大'加以分别
;以后的文论、画论对两者的区别描绘得非常生动,明确地提出了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
的概念。"[ 5] 杨辛、甘霖著《美学原理》说:"优美与崇高是美的两种不同形态,即美
的两种不同种类。……中国的传统美学亦分为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 [ 6 ]这样一来,
在我国的现代美学理论中, 就形成了两组概念系统:一组是美、优美、阴柔之美、婉约
美,另一组则是崇高(包含孟子说的"大")、壮美、阳刚之美、豪放美,同一组概念在
美学观念上是等值的,两组概念之间则构成对立统一的关系。西方美学中的美与崇高这
一对范畴,就在中国传统文化视野下得到新的解释,形成了作为自然美和社会美的两种
基本形态。
其实,西方美学的"崇高"与中国传统美学的"阳刚之美"并不能完全等同。康德对于
"崇高"的解释是:"它经历着一个瞬间的生命力的阻滞,而立刻又继之以生命力的因而更
加强烈的喷射,崇高的感觉产生了。它的感动不是游戏,而好像是想象力活动中的严肃
,所以,崇高同媚人的魅力不能和合,而且心情不只是被吸引着,同时又不断地反复地
被拒绝着。"[ 7 ]而对于自然界的崇高,康德作了这样的描述:
高耸而下垂威胁着人的断岩,天边层层堆叠的乌云里面挟着闪电在雷鸣,火山在狂
暴肆虐之中,飓风带着它摧毁了的废墟,无边无界的海洋,怒涛狂啸着,一个洪流的高
瀑,诸如此类的景象,在和它们相较量里,我们对它们抵拒的能力显得太渺小了。但是
假使发现我们自己却是在安全地带,那么,这景象越可怕,就越对我们有吸引力。我们
称呼这些对象为崇高,因它们提高了我们的精神力量越过平常的尺度,而让我们在内心
里发现另一种类的抵抗的能力,这赋予我们勇气来和自然界的全能威力的假象较量一下
。[ 8 ]
但如果把姚鼐对"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的进一步发挥,拿来与康德的论述作一些
比较,就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差别:
阴阳刚柔并行而不容偏废,有其一端而绝亡其一,刚者至于偾强而拂戾,柔者至于
颓废而暗幽,则必无与于文者矣。……文之雄伟而劲直者,必贵于温深而徐婉。温深徐
婉之才,不易得也;然其尤难得者,必在乎天下之雄才也。(《复鲁絜非书》)
姚鼐从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出发,并不强调阳刚之美的恐惧的一面,因此反对"刚
者偾强而拂戾",即因为强调阳刚之美而达到令人恐怖的地步,而主张"温深而徐婉",即
力求达到严而不厉,威而不骄的境界。但沿用阴柔之美和阳刚之美这一对概念来诠释西
方美学中的美与崇高,比较符合我们的哲学方法和思维习惯,因此也就成为现代美学理
论约定俗成的解释。
朴素为美:一种反绚丽的美学观念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朴素为美是一种基本的生活观念,也是一种基本的美学观念。
朴实无华,清新自然,成为美的最高形态。这一美学观有其合理性的一面,在强调"文以
载道"的前提下,提倡文学艺术表现手段的质朴与简洁,更能体现文学的实用价值。但如
果把这一美学形态强调到唯一的程度,并以此为准,否定其他美学形态存在的合理性,
就违反了文学艺术表现形式多样性的规律。
从上古时代到春秋时代,由于生产力水平的低下,一般观念上都强调满足人的最基
本的生活需要,反对追求华丽的奢侈,不但老百姓不可能有超越生产力发展水平和自身
的社会地位的享受,就是贵为天子的君主,也不应该一味地贪图享乐。《尚书·五子之
歌》:"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把华丽的美与奢侈的生活欲望简单的等同起来,甚至认为追求华丽的美就是一个国家衰
败和灭亡的根本原因。《国语·楚语上》:"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