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从人初和厚道人的视角观察人性,意在倡导习道和弘扬道法,以防止人失道,提倡习道以防败坏。
荀子从失道人的视角观察人性,意在倡导习道和弘扬道法,提倡以道法挽救人。二者合一才是完整的人性论。 不过,与其说是人性论,倒不如说是道论。
荀子说:“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荣辱》。一语道出了恶的本源之一:“无师无法”。一味地顺着情欲行事,其人性是脱离了理性和道性的残缺的人性,不是完整的人性,如同禽兽之性一般。
荀子是拿已经败坏了的人,来观察人性的。从这个角度去看人性,很容易让人以为人性本恶。这是视角的错误,故产生“性本恶”错误结论。且早已不是人初之性了。
荀子没有看到“肆善”是天生的。所以荀子说:“善者伪也”。认为善是外来添加的;是用来掩饰自己的丑陋,为给人以好感的。但他自己也说了:“辞让亡、忠信亡、礼义文理亡”。即说了“亡”,必是先有;如果这些理念不是先天就有,何来辞让、忠信、礼仪、文理的有与亡?显然缺乏更进一步的思辨。(参《荀子·性恶篇》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荀子·性恶》:“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曰:若是则过矣。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荀子没有从忘性的角度去分析问题,似乎以为善性如体性那样可见。不可思议!荀子明明知道性的载体是“心内”,难道“内心”会失丧吗?
其实,失丧的是善的一部分理念,其善性的根基还在,“后悔”、脸红、惧怕等现象是这根基的明证;否则,没有善根,人怎么会后悔?
如果人没有善性,那么,那些没有习道的人都会成为恶人而行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是可见的呀。
善行的发端是善性;即孟子所论述的四种善性。人若“放”弃此“肆”善,必然会走向败坏而行毁灭。
荀子在论证“善伪”时,所拟用的论据:“今人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这不足以说明善之伪。因为“见长而不敢先”的行为现象并不是因为善。此类“让”,多数不是出于内心的爱,而是迫于无奈所作的,是家庭暴力的产物,多是从小被母亲打骂逼出来的习惯,是被迫的表面行为现象。
这种“让”,看似符合“礼”的要求,但“礼”要求人孝敬,是要从内心的真诚而作,并非表面敷衍。用一个不善的论据来作“善”的“伪证”,这是荀子的又一个错误。正如陶人所做的陶器,表面好看,却并不牢固,中间是空的,一“敲”就破。
善性是意识属性,处在内心世界,行为是意识的表达;而荀子将被迫的意识表达与爱的意识表达相提并论,将外在的指令意识与内心原发的潜在意识相提并论。如此论证,必然产生错误的结论。
但是,荀子学识渊博,其著作思想宏伟,文学素养登峰造极,灵光不断,有许多令人受教之言。不能因为荀子的某些思想不足,就彻底排斥他,并以此否定他的一切。
毕竟荀子的“性恶论”引人对性论的关注和思考,叫人容易得出正确结论。更为重要的是,“性恶论”使人警觉人性恶化的存在和可怕。虽然他把“恶的隐患”与“恶”等同看待,但毕竟从性的恶端阐述了道与习道的必要,对当时即有的性论是一大补缺……
荀子说:弯曲的木材一定要依靠整形器进行薰蒸矫正然后才能挺直,因为它的本性不直。荀子看到木材的弯曲之性,却没有认识到孟子看到的是直木之性。活木的本性是直向生长的,之所以有的木弯曲,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影响。然而,直木总是占绝大多数。
荀子看到,用木制作器具,遇到需要弯弧拐角的制作工艺时,就要使用绳墨和规矩,才能最终符合使用。这只能比喻恶人须要道的拯救,只能借以说明善“伪”的一面(即道德教育的功用);并不能证明善性(即天生)的一面与否。
今天,我们又看到了,这个比喻还可以用来形容:人性虽有恶端,但只要合道,都是有善用的,且是缺一不可的。
其实,孟子、荀子都是在论述道法的功用。孟子论述道法的作用时,认为道法能防止败坏。而荀子在论述道法的作用时,认为道法能纠正败坏的人性。
孟荀的善恶之辩,与其说是二人的性论之辩,倒不如说是二人珠联璧合的道论!
只是孟子没有更多阐明性的恶端,由荀子来弥补而已。而荀子否论性的善端是个错误,但正得益于此,如果荀子没有这察辨的错误,文学价值极高的《性恶》不可能问世!所幸的是,二人没有机会面对面探讨,否则伟大的“性恶论”可能会被善辩的孟子从荀子的思想中抹除。
我们不能把“好利”论断为恶。其实只要“取之有道”,好利之心并不显恶,人也不会因为厚道而不好利。
人若没有好利之心,就没有工作的愿望和目标,人类就会因失去工作的驱动力,而难以生存。
恶,是由忘性导致失丧原生心道,以及情欲的恶念和不习道及外部刺激等因素,综合产生的不好的行为、不好的行为意识和不好的行为结果。多数恶行直接来自失道,不是天生就有的;例如:偷盗、抢夺、杀害、欺骗等不顾及他人利益的恶行。
所以,要预防人性恶化,必须以道育人。使人厚道,则不会无限制地顺着情欲行事。
孟子认为恶不是人性;几乎无懈可击。虽然忘性为失道(恶)提供了可能,但忘性本不是恶;而失道又不是性。失道也不是必然性。孔子说:“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论语》。各地都有终身不习道法而终身不失道不行恶的人;单单本着原生心道。
正如“好利”不是恶,“暴”才是恶;而“好利之心”是性,“暴”却不是性,“唯利之见”也不是性。
性的整体恶化才会产生恶念,而性的整体恶化是不习道并不良环境影响的结果,是人的错误选择的产物;不单是天生欲望的产物。
然而,失道不是性,不习道也不是性,环境刺激也不是性;没有人不想作个好人,行恶只是因失道而无奈而已,没有绝对不后悔的人。
虽然人被环境激发常生报复等恶念;但如果有道法的约束,就不可能生成恶行。失道越多,恶念也越多。人能生报复等恶念也不是为行恶而存在的,是为合理生存而存在的。
他利之性
人的自利之心,是为人的自主生存而设立的。谁能设计成比这更好的人性吗?试想,如果将人性设计成“他利”会怎么样呢?
一个奶孩子的妇人,丢弃自己的孩子不管,却到处寻找别人的孩子喂养;她得挨家挨户地去问询,一村一城地去寻找;等她找到了,却可能被她人喂饱了;或者等她找到了,孩子可能饿死了。毫无工作效率,把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自己也不主动吃喝,因为等待他人供给,而别人又不知道她的需要;自己的财物要见人就给,又要为他人劳作,为他人营造美好的生活……
看看这逻辑:既然别人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就应当给他人。这样的人类别说生养,被造几天,恐怕就要灭亡。
自利能最充分地调动生产力,并能对生产力最大化地利用。神设立了自利,是为生存而设立,不是为谋害而设立。且同时又设立了天道在人心中,使人同时拥有他利之心;令人将自己的生命利益与他人的生命利益看为同等重要;这是为人类社会和谐共存而设立的。
儒道与圣经同源神用道来管理人类——于任何时期、任何地方。人都有原生心道,有失丧的,便以习道弥补。
现实世界,时时处处都安排了道法的表率人物,又设立了从众性,使愚者有法可校。
所以,文化主导要注意,不要把失道的情欲和行为,当做人的完整秉性来宣传。如:“……人皆有之,所以正常”。其实,凡害羞的事都不正常;以前对某事感到害羞,现在却不,那是失道的缘故。
“道”的最重要内容是敬畏神
人若是没有敬畏之心,道再多,对于多数人而言 也几乎是空谈。人若没有敬畏之心,就失去了约束力,反把人引向了虚伪。其行事为人不是从心里而作,只是在人前行使表面的礼仪,像是给人看的,毫无内心的礼节度制。背着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论语》“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这句话表达了建立社会道德的意义和立社会道德的思路:若使每个人都慎重和惧怕地看待自己人生的最终结局,并追究自己以往的过失;人就会厚道,社会道德就会雄厚了。
这表达了人的敬畏之情有利于人存道树德。只可惜,人们在对这句话的理解上,犯了严重错误。把人引向了“死”路。
《礼记》“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神将道赐下来,是用来主导人;也用来证明神的存在、神的统治和智慧。人便由此认识神,从而敬畏神;这才是神所想要的。
儒家先哲及许多后儒,充满着灵性;天上的神,通过灵感将道法赐给他们承接,并传讲于天下。
但是,儒道因政权推广,导致孺子们忌惮提说神,因为神的地位远高过帝王。这导致儒道未起到道的作用,相反只能造就人的虚伪。因此中国文化中就出现 “道貌盎然” 的讽言、“道德是欺骗人的” 等对儒道的认知和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