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孟子都对“仁”的内涵作了一些表述。如“仁”的内涵包括“爱人”[41],“己所不欲,勿施于人”[42],“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43]”“恭、宽、信、敏、惠”[44],“恻隐之心”[45],“事亲”[46]或“亲亲”[47],“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有所不忍达之於其所忍”[48]等等。但是,孔孟的更重要的贡献,倒并不在于提出“仁”这个道德概念并作了一些解说,而在于告诉人们:“仁”不仅是最高的道德,更是人之为人的根本。“仁”是人类生存的终极意义之所在,而不是为了达到其他什么目标的手段。孔子说:“仁者,人也。”[49]孟子也说:“仁也者,人也。”[50]朱熹解释道:“仁者,人之所以为人之理也。”[51] 这也就是说“仁道”就是“人道”,是人之为人的终极价值之所在。离开了“仁道”,人就不成其为人了。因此孔子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52]”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53]”“杀身成仁”的庄严意义就是不愿意作为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活在世上。
孟子进而给“仁”安顿了天命与心性一以贯之的道德形上学根基。孟子说:“仁,人心也。[54]”又说:“夫仁,天之尊爵也。[55]”“仁”既是“天爵”又是“人心”;既是天道,也是人性。如《中庸》所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仁”根源于“我固有之”且“人皆有之”的“恻隐之心”。因此有普遍心性的依据。而人之所以有这个“仁”,乃是因为“天生蒸民,有物有则”,“仁”就是“天”赋予人这一类物的“则”[56]。因此又有天命的依据。天道与心性一以贯之,是“仁道”的终极依据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