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问题,就其在我国思想史的一般表述而言,在王阳明之前,主要是关于“知识”与“知识的实践”之间存在何种关系的思考。《尚书·说命中》“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或许是以“知”、“行”对举在文本上可以追溯的最早源头。而“非艰”、“惟艰”之说,在将“知”、“行”视为性质不同的两个概念的前提下,显然是更为清楚地强调了“行”的重要性。在孔子那里,例如在“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一观点当中,“学”作为知识获得的方式与“习”作为知识的应用或实践,显然受到了同等的重视,但毫无疑问,“学”是优先于“习”的,是“习”的前提,所以一方面孔子亟以“好学”为倡导,同时又以“习”为知识之价值实现的根本途径。孔子同样以为“习”的过程同时也是新知识的获得过程,所以说“温故而知新”。“温故”即是“习”,“知新”则为“温故”的结果,则“温故”与“知新”无疑是作为同一个过程而完全联系在一起的。《学记》说:“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教”是知识的应用,也即是知识的实践,“知困”则是在“教”的过程中所蕴含的“知”。《大学》说:“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养子”的知识是在“养子”的过程中自然获得的。荀子《儒效》说:“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则以“行之”为“知”的最后境界。这些例子表明:虽然直至王阳明才正式提出“知行合一”之说,但在儒家思想中实际上却一直潜存着“知行合一”的思想因子。
王阳明论知行关系时表明: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若会得时只说一个知已自有行在,只说一个行已自有知在。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圣学只一个工夫,知行不可分作两事。概括地说,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说有三个要点:第一,知行只是一个工夫,不能割裂。而所谓“工夫”,就是认知与实践的过程。第二,知行关系是辩证的统一:知是行的出发点,是指导行的,而真正的知不但能行,而且是已在行了;行是知的归宿,是实现知的,而真切笃实的行已自有明觉精察的知在起作用了。第三,知行工夫中“行”的根本目的,是要彻底克服那“不善的念”而达于至善,这实质上是个道德修养与实践的过程。就本质而言,王阳明所谓“知”即“吾心良知之天理”,其所谓“行”即“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的道德实践。可以说,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论在本质上是道德实践论。
王阳明的“致良知”“知行合一”学说,重点放在“行”上。黄宗羲解释说“致良知”的“致字即是行字”。按这样解说,“致良知”就成了“行良知”,即良知的实践了。它强调的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强调全心全意的服务精神,反对知行脱节、言行不一。这说明“知行合一”论真正体现了一种力行实践的精神。习近平主席说,“王阳明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号召我们学习、敬仰王阳明。这为我们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改革开放的既定国策,不断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提供了精神动力,也有力地说明了“知行合一”学说在新时期不但没有过时,而是能够焕发出巨大的精神力量,以造福于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