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必正其心。
一介书生,端坐在寂寂的唐朝,钓着一江的寒冷,守候着最后一片洁白的孤独。雪山渺远,足迹尘封。这里唯有超然的孤独,唯有生命的绝响,唯有精神的自由。谁能承载这一江寒冷,谁能用一丝细线垂钓绝望,谁能以这种方式交身永州山水?唯有柳宗元。他高扬着头颅,把自己逼坐在江雪里,放下一尾盛唐。命运于他,何曾有过丝毫留情,可他“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于是,所有的悲叹全然在这里消解,所有的哀怨全然在这里沉淀,所有的硬气全然在这里升腾,他终于在这里留下了生命最美的注脚。
川端康成的《雪国》令无数人叹服,然而身处人生末端的他为名利所累,日思夜想的不再是美丽而是铜臭,最终在极度压力之下选择自尽。若他如莫言般“我只若不动,风又奈何”,也许会在世界文坛绽放更夺目的光彩吧?假使老舍只在意文字的美丽,不将四人帮的迫害看得如此之重,诺奖之花恐怕早已现于神州大地。
对于这样的遗憾,我总以为林清玄先生做了最好的诠释——“一尘不染不是没有尘埃,而是尘埃任它飞扬,我只有我的阳光”。
人心总是装着个大大的世界,便总也保持不了平衡,那么,何以“正心”呢?空之。泰戈尔讲,“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天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黄碧云也有句话:“好欲、懒惰,是肉身之罪,而妒忌、忿怒、贪婪,是心罪。我的生命里我第一次感到歉疚:为我所为,为我所没所为。为我的贪欲:我以为是热情;为我的冷漠与疏离:我以为那是存在的疑惑;为我的叛逆与敌对:我以为我之为我,为自我毁灭所完成。我以为我思我在,我就是世界的定名。我是智慧,是意志,是生命。直至虚无和孤独将我灭绝”。
请停停为心中大大小小的欲求而奔走的脚步,抬头望天空,看看路两旁——树木安静伫立,显得沉闷而沧桑。不时,一朵并不那么娇艳的花会飘落下来,归于尘土。没有与风雨嬉戏,亦不曾与落花媲美,于是,它停留在时间中央。
请别言孰轻孰重世间浮轻,请别流连那山海。我心为山,我身纳海。就请做个,寥若晨星的人,只凭正心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