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仁、义、礼、智、信,仁被认为是核心,是旗帜,是统帅后四者的,包容后四者的,这没有异义。但不允忽视,信殿其后,有特殊意义,无论仁者、义者、礼者、智者,都必须“敬事而信”、“谨而信”、(《论语·学而》)“主忠信”,(《论语·学而》、《论语·子罕》);如无信,则无仁、无义、无礼、无智可言。
“信”,涉及范围很广,内涵丰富,涉及修身、齐示、治约平天下的各个方面。这里仅就三个方面简述之。
(一)孔子推崇“信”,特别是“不言而信。”(《孔子家语·六本》)不言而信,是人生的最高修为、最高境界。信,是孔子的人生追求之一。“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孔子家语·儒行解》)《论语》载:“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孔子的志向和人生追求很朴实,他要实现老年人安居快乐,朋友互相信任,年轻人受到爱护和教育。孔子不仅视“信”为个人的终生追求,还以此影响弟子,教导弟子奉行之。“颜渊将西游于宋,问孔子曰:‘何以为身?’子曰:‘恭敬忠信而已矣。……忠则和于众,信则人任之。’”(《孔子家语·贤君》)子路将行,请孔子赠言,以“终生奉之”,孔子以“忠”、“信”、“礼”赠之。(《孔子家语·子路初见》)实际上,孔子追求的绝不仅是“信誉”或者“信用”,更主要的,是通过“信”的追求和张扬,“笃行信道,自强不息,”(《孔子家语·五仪解》)营造“信”的环境,“信”的人际关系、“信”的族群关系,使各色人等,各安其位,各得其所,互信互爱,安居乐业,从而在“信”的旗帜下,推动社会进步。
(二)信,是孔子检验人品的标准。人品是通过
言、行来显现的。言行的是非是德和非德的外在反映(当然不是绝对化的),是由“信”来检验和判别的。孔子提倡“言必信,行必果,(《论语·子路》)赞扬”君子以义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论语·卫灵公》)厌恶和反对“不信”、“无信”,认为“不忠无亲,不信无复。”(《孔子家语·子路初见》)。
当然,世界是繁杂的,世事变化无穷。对言和行的审视有一个过程,不能以一言以行定终生,但即使是一言一行,毕竟也是人品的偶露。孔子在这方面有过教训。弟子宰予能说会道,孔子曾喜欢过他。实际上,宰予居然白天睡大觉。孔子很失望,认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去责备。并因宰予而作了“内自省”(《论语·里仁》)和反思:“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予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论语·公冶长》)
“信”的重要意义是社会功效和影响,孔子对此亦有明确的阐述。孔子说:“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论语·卫灵公》)前者,可使在边远僻壤也行得通,后者,虽然是本乡本土也行不通吧?这就是所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 ,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其意在为人而不讲信义,不知道其怎么立身处世。大车、小车没有了,还怎么行动呢?
(三)信,是历代都要求“仕”和当政者必具的品格。孔子凡论及“仕”和当政者,几乎均要讲到一个“信”字,说明“信”对于“仕”和当政者之重要。孔子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现实对“仕”和当政者“信”的要求很高,必须加强“信”的修养,同时在实践中以“信”贯穿始终,“上好信,民莫敢不用情。”(《论语·子路》)这样才能取得人民信任,施展自己的计划,实践自己的抱负,治理好地方乃至国家。
《论语》记载子贡问政于孔子的一段对话,告诉我们发展经济、增强军力、巩固民信是为政三要素,从而把“信”的重要意义发挥到了极致!提高到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程度,堪称深谋远虑、远见卓识,是很有借鉴意义的。“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论语·颜渊》)孔子认为,对于粮
草、兵备、民信三者来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第一先去兵备,第二去粮草(尽管“民以食为天”),留下的只有“民信”,留下的必须是“民信”,就是死也不能丢失“民信”。“民无信不立”,没有了“民信”,就无以立国,就会“失天下”。
所以,如果尚未具备“信”,没有相当的或足够的“信誉”,如果上级的信任和下级信赖没有基础的话,不管你多么有天分有才能,也都要谨慎,不要贸然出山。孔子曾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推辞说:“吾斯之未能信。”(《论语·公冶长》)孔子既然欲荐举其为官,应该说孔子是知道并欣赏他的品行和能力的,特别是“信”。但,漆雕开有自知之明,对“信”有更高的要求和追求,这种态度使孔子高兴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