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学已经成为中华民族道德和智慧的化身,孔子所创立的儒家学派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产生了机器深远的影响。孔学的宗旨就是强调仁爱精神和社会伦理责任,这点,对现代人的人格塑造以及调整现代人的社会人际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孔学的核心理念就是一个字:仁。
孔子说:“仁者,人也”。仁,字面上来看就是“二人”,也可以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孔子把仁界定为人之所以为人的类本质,为儒家仁学(或曰人学)奠定了基本路线。孔子从理想主义出发,始终不渝地认为:一个具备人的形骸的自然状态下的人要成为道德意义上的理想的人,必须经过艰苦的后天努力才能成功。所以,就有“成人”说和“成仁”说。所谓成人,就是一个人只要自觉地追求道德理性,就可能逐渐“成人”,而理想人格的塑造完成或人的本质的全面实现,则是“成人”的最高成就,也即是“成仁”。孔子仁学就是关于求仁成仁的学问,概括起来主要有四层义理:
其一,仁者爱人。
《论语》记载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孟子在《孟子·离娄下》种也说:“仁者爱人”。这个仁,朱熹解释为“心之德,爱之理”,意思就是说,仁是一种同类相爱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德性。孔子对仁有过具体说明,他认为,人欲要成就其理想人格,必须要“泛爱众而亲仁”(《论语·学而》)。细分这种爱的情感主要表现为“忠”与“恕”两个方面。所谓忠就是“尽己”:尽心竭力,尽己之心以示爱人;所谓恕即为“推己”:推己及人,将心比心以示爱人。孔子思想的基本原则就是“一贯之道”,就是忠与恕的合体,故弟子曾参说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论语·里仁》)孔子在论语里讲“忠”有十几处,讲“恕”也有两处。如:“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主忠信”、“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又如:《论语·卫灵公》记载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说:“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还说过:“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按照孔子所说,一个人如果做到了忠恕两点,那他便就实现了仁爱的基本义务与基本责任。
其二,克己复礼为仁。
克己复礼实际上就是群己之辨,涉及到人的个体行为与普遍的社会伦理原则的相互关系。孔子的基本观点就是个体要服从整体,个人要依附社会,所以“克己复礼”就成了求仁之道。《论语·颜渊》有段记载: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里,“克己”就是克制和超越自己的生理本能、个体的需要和感性欲望;“复礼”,就是按照社会典章制度和伦理原则行事,做到在视、听、言、动等方面都合乎于礼。克己复礼为仁,这个命题把个体意识消融在社会普遍的伦理原则之中,认为作为人之本质的“仁”并不是个体意识的直接表现,而是普遍的社会伦理原则在个体意识中的积淀与反映。在这里,仁是礼的内在依据,礼是仁的外在表现。(人而不仁,如礼何?)孔子用“克己复礼为仁”命题解决了伦理学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即如何人处理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很明显,孔子的人道观带有强烈的整体主义或集体主义的倾向。
其三,孝悌为本。
孝悌为本,涉及的是仁的基本情感基础。孔子一直认为,人的本质就是仁,仁也是人道的崇高理想。反观这种本质与理想,它们都来源于血缘亲情这个人类的最朴素、最恒久的情感基础。所以,孔子就从亲情入手,紧紧地抓住“孝悌”,以其为本,并不断地培养人的血缘亲情,以此来巩固与发展人类爱的情感和崇高的社会伦理责任。《论语》多处记载“孝悌”: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
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孔子所指的“孝”,是特指子女对父母的亲情,“弟”即是“悌”,特指弟弟对兄长的亲情。正因为孝悌是仁爱精神和一切社会伦理义务的情感基础,孔子对此作出了非常特别的要求。在孔子的眼里,“孝悌”为百行之本,而“孝”又是“悌”的根本,它们都是实现人道的之仁的心理情感基础。
其四,杀身成仁。
在孔子看来,一个人如果徒有形骸和自然生命,那他仅仅是一个自在的人,而不是理想的人。人生的最高境界、最高价值以及终极意义就是“成仁”,就是不断地践行和实现人之所以为人的道德理想。孔子始终认为,成仁至易也至难。说至易,就是“为人由己”;说至难,就是说要达到人的境界,需要人们做不懈的努力和艰苦的考验。为达到仁的理想,关键就要立志求仁,所以,孔子说了:“苟志于仁,无恶也”,“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为了仁,人们躬行践履,甚至献出生命。所以孔子要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志士仁人,无以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在儒家眼里,仁和成仁在一定意义上胜过生命,它是一种崇高的理想境界和庄严的伦理义务,是人的神圣与尊严的最好体现。因此,《论语·泰伯》有句十分醒目的话,值得我们永远记住: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孔子的仁,立足点在于人的本身。人从自身的心性出发,为仁爱人、克己复礼、孝悌固本、杀身成仁。这点,固然有理,固然有效,但确实也有限。从整个社会领域来说,人性与人心究竟“本善”还是“本恶”一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孔子以及他的儒家弟子也是口径不一,有时甚至矛盾重重,更何况其它诸子的精彩纷呈?但不管怎么说,儒家的“内圣外王”、“修齐治平”、“德治天下”等思想精髓确实是得到了历代统治者的继承与发扬的,并不断地被内化为中华文化与中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