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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说(1)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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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士不可不弘毅”,“毅”殆指心而言,乃是就事上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殆是指“弘毅”之义。现在有“毅然”一词,可视为与弘毅类似,皆是人之心应物之某种状态,是心之本有,亦为外在物事所引发。人若无此弘毅之心,则苟且萎靡,犹俗语“烂泥巴扶不上墙”之类。此中人终日猥琐不之所谓,随他人之见动摇不止,殆是心太弱,扶不住。此“扶不住”乃是彻底无骨头的,但每日由外物所蹂躏,孟子所谓“役于物者也”。弘毅之人则“役物而不役于物”。无骨头的人,但随风摆柳,幻灭一生云云者。此弘毅之义,在此低级涵义说便是扶得住,此类所谓人者尚且未知其为人之或是或否,其能知其所以为人者耶!对此类人来说,弘毅便是成为人,未必有资格去知人之所以为人也。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也?殆圣贤以下,即凡愚皆醉梦生死,迷幻一世之辈,其未知人之为何物,亦未必觉解其智去求此所以然,区区犹奴隶然,于禽兽无别。虽虽刑法杀戮恐亦无法警觉之,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老子此论恐有误,民非不畏死也,不知也。若知之,如何不畏,且凡愚除了此泥尘外尚有它物否!故曰:民之有觉解之知者唯在生死而已,以生死禁之则何以不惧!具鼎镬于前而不惧者岂是凡愚哉。先贤曰:鲜有见从容就义者。“从容就义”者圣贤之事也,凡愚何得于此!凡愚故有自绝其身者,殆为情欲所牵引,乃一时意气所致,若稍待之则恐有悔其绝之速也。唯君子则从容,理贞明不移,贞观不惑,虽就鼎镬而色不稍变者。退之作《张巡传》极就贤者从容之义,张巡谓南八曰:“南八!男儿大丈夫,死则死而,不可为不义屈!”(南八名字忘却,此似见韩愈全集汇编,记得不大清楚了)张巡就义时面目颜色不稍变,叛军视之赧然而惧。可见从容就义之难也。殆我有唐一代,人多不知义之为何物,放荡不之所谓,卑躬屈膝,偷容苟合无所不至。退之虽吾儒者之中坚,渠亦攀附权贵(攀附李实,此乃实是权宜之计,后弹劾李实枉法,被贬),屈义敷衍(指降潮州路上皇帝书),此皆为后世所知也。此恐是有唐一代见义理不明,虽大儒亦不免此。吾有宋一代则最得儒者宗骨,陈前辈谓唯东汉与天水诸儒气节最高,天水乃指赵宋云云。余观文正公、欧阳正公、荆公、明道、伊川、文公、子静、子直等皆铁骨铮铮。史学有谓汉唐宋为后三代者,宋国力虽不及汉唐,然持续三百余年,若无如此宗骨之大儒又何以撑持之。承上古遗风,开我圣学之昭昭,而习斋污之,恐是浸于利欲之学而不见学之真面貌者。
故曰,“弘毅”二字非圣贤不足以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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